2015年2月20日 星期五

從小說乾隆與宰相較計小節,談談領導


中國首富 馬雲說:
領導永遠不要跟下屬比技能,下屬肯定比你強;如果不比你強,說明你請錯人了。


關於為人主上卻過於精明,和臣下較力逞能的事,
二月河的歷史小說《乾隆皇帝.第一卷 風華初露》裡,有一段劇情,
是關於雍正剛剛駕崩,而新皇乾隆卻連諡號都要親自指點推敲的例子。
(諡號通常是上書房大臣即能擬定的官樣文章)

以下請看:
…朕想,現在有幾件要務立刻要辦:
大行皇帝的謚號廟號要定。
朕的年號要定,
然後召集百官宣佈中外,由禮部主持擬定喪儀,這就穩住朝局。
還有些常例恩旨,待舉喪之後再議不遲。」


張廷玉在旁聽著心下暗自惦輟,寶親王不愧是聖祖皇帝親手調教、久歷朝務的皇阿哥。
這些事都是自己準備說的,卻都被弘曆說了個滴水不漏。
想著,進前一步躬身道:「皇上曲劃周密,極是妥當。定廟號年號用不了多少時辰。奴才這就傳諭,令六部九卿各衙門順天府衙門主官進朝待旨。」 
「這些事統由李衛去辦——高無庸,你去宣李衛進來。」弘曆從容說道,「你留在這裡,把廟號和朕的年號定下來。」說罷轉臉問道:「五叔,十七叔,還有三位弟弟,你們看呢?」允祿忙道:「皇上說的是。臣等沒說的。」 

直到此時,人們才覺得氣氛鬆快了些。
張廷玉是此中老手,低頭沉吟一陣,說道:「奴才先略述一下,有缺失之處,再請皇上和諸位王爺、大臣指正補遺。皇上以為如何?」見弘曆點頭,方一字一板說道:
「先大行皇帝天表奇偉、大智夙成、宏才肆應、允恭克讓、寬裕有容、天章睿發、燭照如神——
據此,奴才以為謚文可定為‘敬天昌運建中表正文武英明信毅睿聖大孝至誠’,
不知皇上和諸位以為如何?」


殿上幾個大臣面面相覷。
雖說這是官樣文章,但沒有真才實學,就是頌聖也難免黃腔走板,鄂爾泰抱定了「說不好不如不說」的宗旨,不在這上頭和張廷玉打擂臺。別的人誰肯在這裡賣弄?
因而一片隨聲附和,齊聲說道:「甚好。」 

「朕也以為不錯。」弘曆說道,「不過大行皇帝一生恤人憐貧,仁厚御下,還該加上‘寬仁’二字才足以昭彰聖德。」 

雍正當政十三年,以整頓吏治為宗旨,清肅綱紀、嚴峻刑律,是個少見的抄家皇帝。
他生性陰鷙,眥睚必報,挑剔人的毛病無孔不入,常常把官員擠兌得窘態萬狀。
連雍正自己也承認自己“嚴剛刻薄”。
弘曆瞪著眼說瞎話,硬要加上“寬仁”二字!但此時也只好交口稱是。
張廷玉想想,這是新君特意提出來的,一定要擺在“信毅”之前,便提筆一口氣寫了出來。
仰首說道:「這是謚文,謚號請皇上示下。」
弘曆想了想,說道:
「就是‘’皇帝吧。
  
博聞多能行善可以謂之‘’,大行皇帝當得這個號。
  
至於廟號,‘’字是定了的,‘貽庥奕葉日世’。朕看就是‘世宗’的好。」
弘曆款款而言,顧盼之間神采照人。

張廷玉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,雍正晚年一同在上書房辦事。
當時,只是覺得弘曆溫和儒雅精明聰慧,
此時見著真顏色,才知道是個比之雍正更難侍候的主兒
因此忙收斂鋒芒韜光晦跡、謹守「萬言萬當,不如一默」的箴言(編按:此黃庭堅的名言)。…」

張廷玉是什麼人才?
張廷玉號稱清朝首席祕書官。
雍正譽其爾一日所辦,在他人十日未能也。
清史說:「凡有詔旨,則命廷玉入內,口授大意,或於御前伏地以書,或隔簾授幾,稿就即呈御覽,每日不下十數次」。皇帝口授幾句,他就可以當場伏地揮筆而就,每天不下幾十次。又凡其所平章政事及召對諸語,歸時燈下蠅頭書于秘冊,不遺一字」。
不只快、記性好,而且裁擬諭旨,文采瞻備」,由此可以看出,張廷玉文筆之周敏縝密,連乾隆本人也不禁贊他「述旨信無二,萬言頃刻成」,
這樣的文書大臣,可謂極品,
然而為何乾隆要跟他比?
當然,殺殺前朝大臣之威風,在所難免,
但是總觀乾隆一朝,
雖然號稱“康乾盛世”,
然而大興文字獄(箝制思想)
自封「十全老人」,
晚年鎖國自滿,對英王喬治說出:「其實天朝德威遠被,萬國來王,種種貴重之物,梯航畢集,無所不有。」拒絕深入交通,讓中國一整個錯過科學文明的飛躍期,
明顯好大喜功,
處處顯示自己的才能,誇大自己的名聲,親自去做小事情,侵犯下官的職權
這種「精明過察、好大喜功」的特性,難辭其咎。

讓我們回到一開始的馬雲。
馬雲的結論是:

領導永遠不要跟下屬比技能,…
  
要比眼光:比他看得遠;
  
要比胸懷:男人的胸懷是委屈撐大的,要能容人 所不容;
  
要比實力:抗失敗的能力比他強;
  
一個優秀的領導人的素質就是眼光、胸懷和實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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